黑色眼睛-

偶像派歌手

[马晰之王] 目黑

就 挺ooc的 请大家谨慎观看

清水 左右位不太明显


“沿途与你有过一帧风景 但路上 谁也没名没姓”


王晰见过马佳的字。

他记得那个笔记本的封皮是浅蓝色,上面摆着两个桀骜不驯的大字,乍看不知道是什么,稍微分辨一下才清楚是对方的名字。然而翻开第一页后一切都不一样,锋芒毕露的笔划收了,取而代之的笔迹不太成熟,像电脑里的幼圆体。它们记着名人名言,从张海迪史铁生到高尔基海明威,中间掺杂着几句诗。

他印象最深的一句还是偶然看见的,“仰望繁星密布熠熠燃烧的穹顶,我静坐着倾听夜声的和谐”。

王晰说这句很好,问马佳出处,还在上高中的男孩瞥了一眼自己的字,说他也不知道,“咳,觉得有意思就记了”。王晰调侃他说这种不求甚解的态度不行,马佳看他一眼,也笑了,说感谢欣哥教诲。

每次被这么称呼王晰都觉得有点肉麻,虽然是他亲口告诉马佳这个名字的。当时马佳从酒吧中心的台阶上下来,坐到吧台前看着酒单思索,店里的人稀稀拉拉,王晰也闲着,站在他面前。马佳刚才的歌他听了,很漂亮的一把嗓子,嘶吼着唱摇滚简直是暴殄天物。

于是王晰多说了一句,于是马佳抬眼看了他。王晰没想到对方接受了他的建议,还笑着问他叫什么。王晰把前两天告诉警方的名字告诉了他。在马佳问他是不是新旧的新时皱了皱眉,回他说是欣欣向荣的欣。

“谢谢你,欣哥。”

马佳的确有把很好的嗓子,说那俩字时王晰觉得有什么东西滋啦滋啦地划过他的心脏。马佳朝他点了杯掺着朗姆的鸡尾酒,他重新审视一遍对方的样貌,想起上个月时自己是见过这张脸的,那时他还没能一展歌喉,只是个平常的客人,喝了小半杯威士忌就倒在了沙发上,最后是被同伴搀着离开大门的。

王晰见他今天是一个人,递过去了杯柠檬水。

伴随着动作他说了一句,叫哥就行。

“招了你当驻唱?”

马佳喝了口水,腮帮子鼓起来,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肯定的音节来,冲王晰眨了眨眼。

王晰注意到他眸子很亮。酒吧的灯很暗,但没压抑住他眼神里的光。

他会看人,很快在心里写出马佳的履历来,干净清白。断定这种人与他的唯一交集,就是被他提醒一句注意嗓子。

至少他以为是这样的。

推开合租屋屋门发现室友的那一刻,波澜不惊了二十来年的王晰,在门口愣了两秒。正在和要坏不坏的电视作斗争的马佳听见门响,抬头看向他时,定在了原地。

王晰重新看了一眼门牌号,确定没走错,而前两天才感谢了他的歌手已经走到他面前,自我介绍道:“我是马佳。”

接着王晰知道马佳还是个学生,正在读高三。他家在郊区,离学校太远,他不想住宿,就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。“唱歌是为了挣房租?”王晰问他。马佳点点头说算是吧,不过更多的原因还是自己喜欢。

“不影响学习?”

马佳说,嗐。

王晰想说他大可换个地方,那酒吧里来来往往的都不太干净,许多狩猎般的目光都落到过马佳身上,但又不好向对方摊牌自己知道的底细。只说你条件挺好,就算缺钱,北京这么大,总能找着个更好的环境。

“那你呢,没想过换个地方?”马佳说着,倒了杯水递给他。

王晰眯起眼,回他说,身不由己。

他不比马佳,他没有选择。

而有选择的人给他的回应是几乎仗义的“欣哥,我陪你”,王晰哭笑不得,拍了拍对方的肩。

马佳每周的一三五晚上过来,和王晰吧台轮值的时间有一天重合。酒吧中央摆了架电子琴,马佳过去拿出自己带的谱子,弹唱了一首《江南》。

王晰看到,他那姿态是很漂亮的。

他还听过马佳唱别的,不过再没有很伤嗓子的摇滚,多的是情歌。他倾注的情感到位,歌词的说服力于是显得很强,他唱《我是真的爱你》,好像就真的要随某个对象去。然后一曲终了,光暗下来,他还站在原地,扭头看着王晰,面上是个笑脸。王晰也用微笑回应他,和音从心里传过来,“我想我是真的爱你”。

有时他们会搭伴儿,一块回去。北京的冬天很冷,马佳见王晰上下牙打颤,从那以后,书包里总是多装一条围巾,王晰也总是接过来。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扯,天南海北,王晰问马佳打不打算学音乐,马佳好奇王晰是不是专业歌手。

马佳说,我想考警校。

王晰回答,我唱过一段时间歌,不过后来转行了。

“转行当酒保了?”

王晰笑笑,说,没唱歌有意思,但够生活了。

两个人踏在雪上,脚步声沙沙的。到住处门口,王晰开门,先让马佳进去。马佳摁了两遍开关,屋里都是黑的,没有可替换的灯泡,王晰点一支蜡烛,照着马佳,几乎是护送着对方进厕所刷牙洗脸。马佳刷牙刷了一半,含着一嘴牙膏泡泡,朝着王晰笑起来。王晰故作严肃,语气低沉地来了一句,“笑啥呢,好好刷牙。”

“太像我哥了。”

王晰靠着门,看着烛火在黑暗里摇曳,和它勾勒出的马佳的影子,突然感到很虚幻。他沉默了一阵,直到马佳出来,身体撞着他。下一秒他手被马佳蹭过,手上的蜡烛被对方抢去,马佳还是笑呵呵的,和他说,我也体验一下当哥的感觉。

王晰作势打他,笑着说,没大没小。

快过年时,马佳拿回来一些对联和福字,叠起来,摞了一小垛。王晰下班回来,评论说,你整这么多这玩意儿干嘛,还是伸了手,撕好胶带,往门上贴了过年全套,好像他心里真对新年有什么冀望一样。他和马佳站在门口,看着因为红色的一切而变得崭新的大门,王晰侧头,颇为郑重地跟马佳说:

“佳儿,新的一年,哥祝你高考顺利,金榜题名。”

“欣哥,”马佳真诚地回复道,“你也要顺顺利利。”

“过年回家吗?”马佳多问了一句。

王晰耸耸肩,说,哥守卫北京。

新年假期酒吧歇业,王晰一下闲下来,还有点不习惯。去超市买了速冻饺子回来,水还没开就觉得胃疼,翻一圈没找着胃药,中间马佳回来,见他脸色不好,问了一句,王晰坚决否认自己不舒服,催着马佳赶紧回家过年。本来以为疼会儿就过去了,结果越来越严重。王晰坐在地上,后背靠着皮已经开裂的沙发。桌子上的饺子化了,黏糊糊地挤成一团,电视开着,声音滋啦滋啦的,歌舞节目开始了,今天是个好日子。

王晰闭着眼睛,觉得疼得麻木,听见门响的一刻,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。但是马佳风尘仆仆,脱下带着冷气的外套,拎着一袋药进来。王晰扯着嗓子问他,咋回来了。

马佳蹲下,递给他热水,问他疼的严不严重。王晰说没事,吃药就好了,“你这大过年的晚上过来,家里人不担心啊?”

“家里人要是知道我放着室友不管,那更担心。”

“佳儿,”王晰喝了口水,看着马佳说,“谢谢你。”

王晰很少有这么真切地感谢别人的时刻,他总是在照顾别人,而不是被照料的那个。

外面开始放鞭炮了,马佳拉了王晰一把,两个人看着电视里的春晚报时,不约而同地讲了一句,“新年快乐。”

旧日成了早起人们踏过的鞭炮纸屑,在地上摊开火红的一片。新年清早的北京却依然有霾,王晰喝着豆浆想,这儿的空气还是不会变,他的人生也不会。把钱放到桌子上,王晰拎着给马佳带的早餐,转头回了住处。

他想年后就退租,组织里的小孩儿不少,他给马佳找到一个合租同伴不难,酒吧他也可以不再去了,那个场子后面会有人顶上,他还大可打个招呼,让对方暗中护着马佳,好歹让他平稳度过这段独自在外的时间。及时抽身而退,对谁都好,万一真和马佳相处出感情,成了朋友,到最后总是要亲手斩断联系的,王晰不想这样。

太残忍了。而他一般都把刀刃方冲着自己。

马佳醒了,揉着眼睛,含糊地对他表示感谢。

王晰看着他,欲言又止。“我出去抽根烟啊。”把外套套上,锁门。拿出手机打算联系房东,风一阵阵地鞭过来,他手很冷。他想起马佳准备的那条围巾来,咬了咬牙,又把手机揣到兜里。

马佳开学前,硬是拉着王晰去了趟香山。他问王晰之前来过吗,王晰摇头。香山过年办花展,马佳拉着他看了一圈,摇摇头说,咱最好还是国庆那会儿来,最漂亮。王晰笑着调侃一句,“你那时候都跑外地上学去了。”

“嗐,”马佳拉着他上地铁,又说一句,“我肯定守卫北京,您到时候别没影儿就行。”

王晰看着地铁里的一闪一闪的指示灯,“颐和园也在这边啊。”

马佳凑近他,说,是啊。你知道那个电影吗,《颐和园》。

“知道,咋了啊,就在这儿拍的?”

马佳说可能吧,他也不太清楚。同学看的时候跟着瞥了两眼,他说,里面有句台词,写得挺好的。

“啥台词啊?”王晰问他。

马佳压低了声音,又往王晰那边凑近几步,说,“因为我一看见你我就知道了,你和我站在世界的同一边。”

王晰心颤了一下,面上依然是笑着,点点头说,“是写得好。”

马佳有天回来得很晚,王晰见他面上挂彩,问,咋了啊,马佳甩甩手说,自己摔的。王晰拿着棉签,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,压低声音又问了一句,到底怎么了。

马佳耸耸肩,说,跟人打了一架,个孙子,丫就是个变态。

“你教训他就算了,把自己整成这样,怪不值当的。你不怕他有刀啊?万一有同伙凑上来围攻你咋办啊?而且你打成这样,就不怕明儿老师问你啊。”

马佳说,“要因为怕这些我就不出手,那才是教育失败呢。他在我们学校那块游荡好久了,专逮着女孩骚扰,没人给他上课,那就我去呗。”

王晰说,你这正义观,太朴素了。

“正义这事儿还需要弯弯绕绕的吗?”

王晰也不是没话回复,例如社会多复杂,人心多矛盾,他自己就在不干不净的道儿上混,讲起丛林里的生存法则很有一套,记得别冒头,永远留后手,跟谁都记得永远演三分,别完全投入真感情。但是他都没说,跟马佳很难说这些。马佳永远也不会和他一样,他没被束缚和规训过,阳光下蓬勃而壮烈地生长。所以他只是看着对方,看着他额头上的创可贴,和嘴角的血痕,说,“下回小心。”

他又多问一句,“真打算当警察?”

马佳说,是啊。

王晰拍拍他的肩说,哥支持你。

王晰后来会想,是不是就是这种朴素的正义观驱使着马佳参与了他们的案子。爆炸刚过,他从窗户里翻出来,烟尘中好像看见马佳的影子。有人叫他快跑,有人拉他,他越出几步却毫无知觉,只有胃隐隐作痛。居然不合时宜地想起马佳高考前让自己考他知识点,他随口问了一个,“解释一下泾渭分明。”

“泾河和渭河因为流经区域不同,一条澄清一条浑浊……这个词用来比喻界限清楚、是非分明。”

王晰开玩笑一样地说,“泾河和渭河没站在世界的同一边。”

“这倒是,”马佳说,“不过它们最终还是交汇了。”

他又想起马佳穿着警察制服站在镜子前,问他,怎么样。

“佳儿,好,”他笑着,点点头说,“特别好。”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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