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眼睛-

偶像派歌手

[均棋] Ding Dong

比较无聊的au,尝试一种相遇的可能性

ooc,大家别打我就🉑️

标题来自法红黑里的Ding Dong


“Mais qu'est-ce qui nous pousse au ventre rond, Ding Dong?” / 但这腹中所孕育为何?叮咚。


1


“跨了三个街区来蹦迪,龚子棋我讲道理,你真的有这个必要吗?”


徐均朔看着面前已经蹦过一轮灌下好几瓶啤酒的龚子棋,冲他挥了下显示着地图的手机,很无奈地讲了一句。龚子棋关注点却没在他身上,班长的话几乎没进耳朵里,为了表示礼貌只能笑笑,笑完把自己刚从冰柜里拿出的啤酒递给了徐均朔,拍了拍对方的肩膀,附赠一句,你偶尔也要放飞下自我。话毕转头走了,很快又融入到live house的蹦迪大军中。徐均朔心里叹了口气,拉开拉环时也知道一醉解不了千愁。


他紧张了一个学期,学期结束后没怎么休息就开始计划试镜和读研的事,来北京本来是想换换心情,没想到第一天晚上就被龚子棋拉来蹦迪。他倒也不是不能蹦,只是比起这个,他更愿意去玩古早游戏机。


live house的氛围自然是躁动,再加上空调坏了,只剩一台挂在墙上的吹风机还发挥着点降温作用。台上的乐手拿了瓶矿泉水往下泼,美曰其名让大家凉快凉快,水滴落到徐均朔亮着的手机屏幕上,他抬头看了眼台上,被主唱cue道蹦迪不积极。一瞬间他十分想转头就走,但又不能弃朋友于不顾。哪怕龚子棋意识清醒尚能回酒店,另一位一起出来玩的郑艺彬已经喝多了,徐均朔往边上看了看,大门敞开的空间里已经聚了好几个在洗手池前不停吐的。


这地方卖的酒是有多上头啊。徐均朔想,他又灌下一口啤酒,觉得确实有点晕。他不太能喝,也不喜欢喝,唯一喝的原因是没有别的能喝。他实在太渴,忍着把那罐液体灌完,四下里没看见垃圾桶,就一手拿着空的啤酒罐子,一手把郑艺彬扶了出来。俩人走得跌跌撞撞的,徐均朔怀疑自己脑子这么懵是被对方传染了。


郑艺彬半搭在他身上,俩人站在吹风机风口附近,还是不凉快。台上的主唱让观众都往前走,说怎么站都是个热还不如站近点。徐均朔于是象征性地走了两步,一看龚子棋就在旁边,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说帮我扶下彬彬就被对方拉到了最前面。


一抬头就看见刚才cue到他的歌手,究极尴尬。


主唱倒好像已经忘了他,开始和观众们聊起天来,天南海北的胡扯架势,说完讲了一句,那下面我们有请一位重量级人物,今天我们能有这个晚上他功不可没。


徐均朔扯了扯嘴角,能是什么人啊,他想,难不成管北京演出活动的领导。


他对要来的人毫无兴趣,正想转身再去后面站着时,对方恰好走出来了,徐均朔看了一眼,匆匆捕获几个印象:男性,相貌好看,造型和面前的立麦很相配,整体气质不太符合这里。


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同类,也就没动作,打算听他讲。男人也没说什么,只解释了空调的事,为今晚不够完美的体验向所有演职人员和到场观众致歉,语气温和诚挚,话完还很正式的鞠躬。


底下不少人大喊一声“没事”,男人听到后笑了笑,嘴型比划了个“谢谢”,就准备转身下台,然而动作被旁边主唱的一句话打断。


那主唱喊:棋元哥来一个!


台上的整个乐队于是也跟着喊:棋元哥来一个!


人群觉得自己似乎等到了今晚的彩蛋,于是也有三两人开始跟着重复了同样的话,紧接着成了一股浪潮。


被称为“棋元”的男人先说了句“别闹”,见阵势不减后也就回到了原位,依然是笑了笑。扯过把椅子放到立麦前,他坐下,转头和乐队说,那麻烦你们啦。


他把衬衫袖子卷起,露出藏在底下的纹身图案的端倪来。前奏响起,徐均朔下意识说出歌名,郑棋元看着他笑,男孩这才发现自己站的很前,前到他能看清那种柔软却有力的眼神,传递着一种欣喜,为茫茫人海中的这次难得共鸣。


是不很出名的中文歌,放到音乐类app里评论不过百。徐均朔却很熟悉,他甚至了解这首歌的背景,出自一部终究是难产了的音乐剧。


徐均朔把还没扔出去的啤酒罐捏扁了,脑子是沉的,旋律结束歌手退场后,他还没从刚才的歌中走出来。龚子棋看他愣着,拍他的后背问他是不是喝多了,徐均朔转头,说子棋,你认识刚才唱歌的男士吗。


郑艺彬酒醒了一些,靠了过来,“我认识,”他在两个人惊诧的目光里继续说下去,“嗨,艺考时教过我的郑老师,你们的表情可以收一收了。”


“他叫郑棋元吗?”徐均朔问。


郑艺彬说,嗯,棋元哥人还特好。




2


后半场徐均朔一直试着和一半醉酒一半清醒的郑艺彬打探消息,龚子棋对此没有太大兴趣,听了两句后就离开了又窝到角落里的他俩,自己跑到前面快乐继续。


郑艺彬坦诚说其实自己对郑棋元也不是特别熟悉,酒喝的太多又干扰他正常回忆。“不过棋元哥专业上那是真的这个……”他没找着合适的词,晃悠着比了个大拇指。徐均朔说,好,好。郑棋元专业上有多好,刚刚他已经通过对方那一分钟的表演粗略感受到了。他想知道的实在不是这个。


然而说他到底想知道什么,无外乎经典哲学命题:郑棋元是谁,他打哪来,他要到哪去。


郑艺彬说,这我回答不了你,因为我是一只小兔子。


徐均朔答,彬彬,你要是醉成这个样子,可以先靠在我肩膀上睡。


答案自然是问不着,徐均朔在心里盘算着等郑艺彬酒醒了再从长计议。他突然来了精神,也跟着人群活动了活动手腕脚踝。


不过一晚上,难免都蹦累了,结尾的是重金属乐队,最后一首歌时人们显然都没什么精神,靠着强鼓点才勉强动弹动弹。乐手依然感谢了观众的捧场,嘱咐大家离场时带好自己的财物,晚上回去注意安全。


“外面下雨了,工作人员在入口A处配备了雨具,大家可以根据需要租借。”


似乎没什么人对这场阵雨有准备,等徐均朔到地方时,就剩下一把雨伞,而雨衣已经被借没了。


龚子棋醉着靠过来,感叹北京的夏天喜怒无常,徐均朔对着他说,你不如感叹一下今晚我们睡哪。拿出手机开始看路线,想起来郑艺彬今晚要回学校,中间还得转次地铁。


徐均朔想今晚只有在遇见郑棋元的那几分钟里他不太难。


外面雨势渐小,滞留在场的观众趁着这会儿走得差不多。徐均朔叫了车,看了看排队人数,感觉离坐上车的那刻遥遥无期。


龚子棋去到了郑艺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,郑艺彬靠在他身上,徐均朔脑子里又闪过那四个大字,好了,停一停,突然没那么难了,他看见郑棋元了。


郑棋元和台上收尾的工作人员说了句什么,几人随后一起把舞台收拾干净,他等工作人员走后才下台,径直走了过来,对着还站在送风口前的徐均朔说:“还不走?”随后看了看郑艺彬,顺着徐均朔的目光看了眼龚子棋。


鼻翼抽动了一下,眼眉弯了弯,郑棋元笑着问,有人接吗?


徐均朔摇了摇头,黑眼圈勾勒出生活的苦涩。


“我送你们吧。“


“啊?”徐均朔没反应过来。


“估计一会还要有雨,骑车不方便,打到车很难,”郑棋元把龚子棋扛过来,对尚还清醒的徐均朔说:“地铁虽然还没过运营时间,但你一个人扛得动俩人上去吗?况且这儿离地铁站还有一公里,你要顺利走过去也难。“


徐均朔看着郑棋元,开始后悔之前喝酒,喝得他大脑当机。


“住哪?”郑棋元又问。


徐均朔说,朝阳。


“但是我这个朋友,”徐均朔指了指郑艺彬,“晚上要回中戏,不知道您方不方便。”


补了一句:“在南锣鼓巷那边的,那个校区。”


“要说在昌平,我还真得考虑考虑,“郑棋元看他一眼,“现在我们顺路。“说完让龚子棋搭着他肩膀,率先往出口处走,徐均朔也扶着郑艺彬跟上去。




3


郑棋元打开车后门把龚子棋放到后座,徐均朔在车门外为他举着伞。安置完龚子棋后,郑棋元接过郑艺彬,小声说了一句,欸,喝这么多呀。郑艺彬醒了一下,含含糊糊地从嗓子里挤出来一句,谢谢棋元哥。


徐均朔坐到副驾驶,看郑棋元打开车载音乐,是首摇滚。为了克制自己侧头看着对方的冲动,他又把手机拿出来,一拿出来就被低电量警告。


郑棋元听见提示音,在旁边问他,没电啦?


“啊,是,”徐均朔把低电量模式打开,又重新把手机塞回兜里,”没电得一如既往,没电得毫无意外。”


“苹果的续航是不太好,”郑棋元说起来,“iPhone最遗憾的地方。”


接着说就要说起乔布斯时代,郑棋元算了一下时间,想徐均朔那年可能还被禁止使用智能机,就打住了。


“不过遗憾也是一种美,对吧。不可能事事圆满的。”前面路口红灯,他停车,看着徐均朔。


徐均朔转头和他对视,点点头说,对,人生要是事事圆满就太没意思了。


郑棋元说我还留着一台iPhone4,为了纪念乔布斯。说完自己也笑了,“好傻是不是,11年他去世,我还到三里屯放了花。”


徐均朔说,很好啊。紧接着接了一句,这么说您一直在北京?


“差不多吧,大学毕业后过来的,”郑棋元没有闪躲徐均朔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,“一想也小二十年了。”


徐均朔挠了挠头,又问,是老师?


“这你都知道,”郑棋元惊讶地看了他一眼,“曾经是老师,前几年带艺考的学生,现在停了。”开玩笑一样地解释原因,说自己现在岁数大了带不动了。


徐均朔心里算了一下,如果已经在北京呆了将近二十年的话,郑棋元确实岁数不小。不过看起来很年轻,眼角的细纹都不影响的那种年轻。


郑棋元知道男孩一直在看他,还是不躲,只说快到东棉花胡同,问徐均朔要不要叫下郑艺彬,让他联系同学出来接一下他。


徐均朔这才把眼光从男人身上移开,给毛二打电话。


车往前开,胡同里已经过了最忙乱的时候,灯寥寥亮着,只有酒吧还热闹一点。


毛二已经门口等着,接郑艺彬时顺便八卦了一句,问徐均朔那位司机是谁,“滴滴司机现在都长这么帅了?”


徐均朔回答说哪是滴滴啊,又笑着讲了一句,这是白马王子。


“那你是灰姑娘还是白雪公主?”毛二调侃他。


徐均朔第一个想法是这俩人命运都很坎坷,第二个想法是这俩人都是女的,一时间说不出脏话,只能讲,闭嘴,扶好彬彬。




4


说是顺路,但胡同里不好调头,最后还是绕了一小段。刚出胡同时郑棋元接了个电话,面色很凝重。


徐均朔有点心慌,也不敢问那边出了什么事。等郑棋元神色基本恢复正常后,他动了动嘴,但没说出话。


“人真的要……”郑棋元看着路叹了口气,接着说,“……注意身体。”


徐均朔心说是是是,当然是,“什么情况”四个字悬在嘴边,就是掉不下来。他心里祈祷千万别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大事。无他,就是给人的打击太大。他当然不觉得郑棋元受不住打击,他只是一点也不想郑棋元受打击。


眼看着就快到酒店,徐均朔还在心里咬牙切齿。车载音乐从摇滚一路播到音乐剧选段,徐均朔突然想起今晚的一个重点,问郑棋元也喜欢音乐剧吗。


郑棋元愣了一下,然后说,是,今天唱的就是音乐剧里的歌,“不过那部剧最后也没能面世,只有这首歌留了下来,很遗憾。”


“在国内做这个很难吧。”徐均朔说。他读的表演,但也认识不少学音乐剧的同学,很多人并不是出于意愿进的这个专业,不怪他们,在欧美已经形成成熟观剧文化的今天,在中国对音乐剧有所了解的人依然稀少。整个行业近两年成凋零之势,前景用“堪忧”形容已经不够。


郑棋元一字一顿地回复他:“从业者的确很难。”


徐均朔开始暗自好奇郑棋元和这部剧的关系,但不好找话,怕有什么地方说不对触碰到对方的痛点。于是把话题引到最喜欢的作品上,郑棋元说《汉密尔顿》,徐均朔眼睛一亮,接了一句,Rise up。


郑棋元哈哈一乐,“对,就这首歌。”说着唱了一句,I am not throwing away my shot,听见徐均朔小声和音,边唱边转过头对他笑了笑,“后面词太密了我记不住。”


看着气氛轻松了,徐均朔心终于放下来。眼看着车快到酒店,他想起毛二刚才的调侃来,灰姑娘和白雪公主,非要他说的话,徐均朔选前者。浪漫和爱情都有限时,十二点一过,要不是那只水晶鞋,主角从此不过陌路。


他看着郑棋元,不自觉的。善良的好心的,他想,但不能是一生一遇的。他不似平常,现在倒希望路口多一点,红灯也多一点。


“郑老师。”他开了口。郑棋元说不用这么严肃,直接叫他名字就好。


“那,棋元,”郑棋元看他一眼,徐均朔嘴角一扯,又说,“棋元哥。”


“今晚真的特别谢谢你。”


郑棋元说好啦,别客气,你这语气是要给我打钱还是咋的。


“打,”徐均朔说,“我微信转账。”


“别闹。”


徐均朔说,我认真的。


“不用打钱,”郑棋元语气里染了笑意,“你要是真想感谢的话,帮我个忙?”


又说了一句:“没事,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。”


徐均朔说方便啊,没什么不方便的。


“我还没说什么事,你就答应得这么干脆。”郑棋元把车停到酒店前的路口等红灯,“不怕我为难你啊?”


“那我就认了。”


郑棋元眼眉弯弯的,灯变绿后又向前走,“明后天晚上有时间吗,六点到十点半?”


“因为还有两场演出,live house目前人手不太够。你要能来帮帮忙再好不过,我按小时结算你工资。”深呼吸一口,又说,“补贴来回交通费用,如果拖的太晚或者天气恶劣,我就直接送你回来。”


转头看徐均朔,俩人正好对视上,郑棋元问:“你愿意吗?”


徐均朔看着他的眼睛说,我愿意。


“那我们留个电话吧,有什么事方便联系。你明天要是找不到地方的话就给我打电话,我要在的话就去接你,不在的话就让同事过去接你。”


“你不是每天都在的?”


郑棋元回他:“我也有别的工作的,这不是我的主业。不过明天我应该在。”他把徐均朔的手机拿过来,在上面输了自己的号码,“明天见。”


徐均朔觉得心里滚烫,他说,好,棋元哥,明天见。


“哦对了,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的名字?”要开车门的一刹那,徐均朔问道。


郑棋元让徐均朔看了眼他的手机屏,指着通讯录上姓名栏里的三个字,徐均朔说我可不是小朋友,郑棋元抬眼,问:“所以该怎么称呼你?”


“均朔,徐均朔。平均的均,元朔的那个朔。”


“元朔,”郑棋元一边打字一边说,“挺有意思的。”


徐均朔想那肯定有意思,我精心挑出的一个和“朔”有关的绝妙的词怎么会没有意思。


“那明天见啊,均朔。“郑棋元隔着车窗,朝扛着龚子棋的徐均朔挥了挥手。酒店前的灯光很亮,照出徐均朔的嘴形,在说,明天见。




5


徐均朔回去的第一件事是给手机插上充电线,并在心里表扬自己及时打开低电量模式的做法。


第二件事是搜郑棋元的名字,从百度用到必应,还挂vpn用了一下谷歌,不过得到的结果差不多,都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。


他于是搜那部音乐剧,以前没注意过,这次却从主创团队名单里看到一个名字,是“郑迪”。


郑迪,郑棋元。好像有什么关联,又好像没有。


郑艺彬这时发微信过来说今天谢谢,徐均朔打字说你好好休息,又加了一句,郑棋元一直叫郑棋元吗。


郑艺彬发过来仨问号。


“算了,你好好休息,晚安。“


过了十分钟郑艺彬又发过来一条,他好像确实改过名字。


“原来是叫郑迪吗?”


郑艺彬说,这他不太清楚。


徐均朔又搜“郑迪“搜了半天,却也没搜出什么有用的。中国之大,加上这个名字又太简单常见,重名者可从北京排到上海,从沈阳排到福州。


他开始干第三件事,是在微信里看通讯录好友。郑棋元果然用这个手机号注册的应用,徐均朔犹豫了一下,最终是没发好友申请,只点进去看了看对方的近十条朋友圈。


照片为主,出镜的有素食杠铃保温杯和他自己,没有他以外的第二个人。


徐均朔十分宽心。


龚子棋醒了,转了个身看着徐均朔,十分迷茫地问自己是怎么回来的。


“棋元……郑棋元送的我们,就是唱歌的那位男士。”


“哦,谢谢他。“龚子棋念叨了一句,念叨完说,班长,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。


“啊?”


龚子棋和复盘了什么一样接着说,特有必要。


徐均朔被他的前言不搭后语整懵了,问,什么有必要?


“我们今天快横跨了半个北京去蹦迪,这件事特有必要。”龚子棋说完就乐,“我就和你说,偶尔真的要放飞一下。”


相识三年,徐均朔头次想感谢他,发自内心的那种感谢。


他很好地睡了一晚上,没有做梦。


醒来时快中午,看旁边的龚子棋已经醒了,正戴着耳机看赛事回放。俩人商量了一下,中午叫了外卖,徐均朔穿着睡衣下楼拿餐。天已经放晴了,他从酒店的大门看出去,阳光很好,人来人往。


龚子棋把屋里的窗帘拉开,说,这么好的天真应该出去打球,可惜我头疼。


他问徐均朔下午有没有安排,兴许他们还能去东单干点什么。徐均朔说算了,他六点就得到西边。


“你想去西单?”


徐均朔说不是,他今晚还得去live house。


“你爱上蹦迪了?”


徐均朔说那没有。


龚子棋语气毫无波澜地接了一句:“哦,那你就是爱上老板了。”


徐均朔一口饮料没咽下去差点呛着,龚子棋十分贴心地过来顺了顺他的后背。


徐均朔咳嗽着说,子棋,谢谢你,真的谢谢。


龚子棋递过一张纸巾说,举手之劳。


下午他俩还是去了趟东单,在附近的商场漫无目的地转悠,龚子棋买了瓶古龙水,往徐均朔身上喷了两下。还没到四点半,徐均朔告别了龚子棋,自己前去地铁站。


龚子棋用像送亲人上战场一样的表情看着他,祝他出师顺利。




6


徐均朔心里其实是有点忐忑的。


怕第一天去就迟到,也怕晚上见到郑棋元不知道说什么。两个原本陌生的人不可能一下子就靠近彼此,徐均朔还在摸索最合适的方法。


但让他莫名放心的一点是,他总觉得自己对于郑棋元来讲,应该也有那么一点点特殊。


哪怕只是一点点,因为重要的是“特殊”。


地铁花费的时间比他想象中要漫长,他戴着耳机循环了一路法红黑原声带,听这个能让他平静下来。


用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走到地方。演出七点半才开始,场地只开了一扇供演职人员出入的门。徐均朔想进去却被拦下,被告知观众统一在开演前二十分钟从大门进。


“我是来工作,不是来看演出的。”徐均朔正想怎么解释,就看见郑棋元路过招呼他进来。门口的工作人员不可置信地看他一眼,郑棋元过来和对方说,这就是我早上和你说的来帮我们两天忙的那位。那人说没想到来人会这么年轻。问徐均朔多大了,徐均朔回答说,我成年有几年了。


郑棋元说进来吧,面上有汗,徐均朔小跑两步到他身边,帮着他一起搬设备。这边忙完后,郑棋元有点累,靠在墙上。


徐均朔得到许可后,从冰柜里拿出两罐北冰洋,拉开拉环递给郑棋元一罐,说你也太辛苦了,每件事都得亲力亲为。


郑棋元叹了口气说,这倒也挺好,亲力亲为有助于修身养性。


“晚上你就在酒水区负责收银吧,”郑棋元拿着饮料说,“那个机子你应该一看就会用。”


“老板如此信任我的数学水平和学习能力,我很高兴。”


“你很值得。”郑棋元笑着回答,然后说,算了,我先找人带你上上手,要是不行的话再给你找别的活儿。


事实的确如郑棋元所说,操作很简单,酒水区位置也好,离舞台不远,虽说被人挡着基本看不到表演,好歹能听听声,就是要站着,外加演出刚开始时忙一些,不过总而言之,还算不错。


要是郑棋元在会更不错。


中场时来了位女士,相貌姣好,利落干练。利索地拿出两瓶科罗娜摆到收银台上,付款时说了一句,“以前没见过你啊。”


徐均朔答:“我今天刚来。”


女人钥匙链上挂着开瓶器,仰头灌了口酒,又看着徐均朔问:“你成年了吗?”


徐均朔说,大学快毕业了。今天连着两次被问年龄,他心想自己长得真有那么显小吗,明明再过五六年也是奔三张的人了。


“你怎么来了?”徐均朔扭头看,郑棋元正从后台往这边走,见到女人时稍微惊讶了一下,“也不提前说一声。”


“这不给你个惊喜。”她把没喝完的酒放到台上,张开双臂,很亲密地和郑棋元抱了一下。徐均朔下意识地咬了咬唇,他满脑子的话和符号,纠缠在一起成了乱码。努力控制了下表情,他明白自己现在没有展露情绪的资格。


俩人寒暄了几句,女人转头看了眼徐均朔,和郑棋元说了句要去蹦迪,就拿了酒走了。


徐均朔还是在心里咬牙切齿。


她刚走就又来一位,是个看起来二十上下的男孩,直冲着郑棋元走过来,站定后很热络地喊了声“棋元哥”,紧接着整个人挂到他怀里。郑棋元唉哟一声,抱住了他。


徐均朔觉得自己的营业假笑凝固在了嘴角,但还是要完成本职工作去给男孩拿酒。


郑棋元嘱咐他一句少喝点,徐均朔继续在心里咬牙切齿。


郑棋元目送完男孩离开,半倚在收银台上,看了眼冰柜说,我也有点想喝酒。


“那先生要啤的还是果的还是白的?”徐均朔盯着屏幕,努力不看郑棋元。


郑棋元很慵懒地回他的话:“红的。”


“我家不卖红酒。”


郑棋元抬眼看看他。


“您要是真想喝的话——”徐均朔确实抗拒不了那双眼睛,心里很受用这种眼神交流,然而语气还是平静的,说,“我一会儿就下班。”


郑棋元笑,说那还是麻烦你给我拿罐饮料吧。


徐均朔把北冰洋拉开拉环递给他,“先生怎么支付?”


“微信,”郑棋元把微信的个人二维码打开,“你扫我吧。”


徐均朔郑重其事地在好友验证申请里打下他名字的三个大字,明明一点酒没喝,却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。


“先生,这钱还是要付的。”徐均朔的笑意从话里流露出来。


郑棋元拿出钱包来,从里面扯出一张十元纸币递给他。徐均朔用余光瞥见对方钱包里放着张拍立得,他没看清楚,但粗略判断,应该是两位男性的合影。


心又坠下来,天下唯地心引力最为真实。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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